行政令降药价，效果难保证

5月12日，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了一条新行政令，要把美国处方药价格“打下来”。特朗普在社交平台上一连串地发问：为什么美国的处方药和药品价格比其他任何(rènhé)国家都高得多？甚至是5到(dào)10倍的药价？药企说高价(gāojià)是由于研发成本，这对(duì)吗？ 行政令消息(xiāoxī)一出，药企股价是先降后升。例如，葛兰素史克、辉瑞等药企大厂的股票先是小幅下挫，在分析师指出(zhǐchū)政策“落地难”后又立即回升(huíshēng)。 特朗普预计，这项新政落地后(hòu)，不仅(bùjǐn)药价要降30%～80%，公民的医疗成本降低，美国还能节省数万亿美元。这个愿望能实现吗？ 根据研究机构数据，2024年，美国处方药净支出达到4870亿美元，同比增长11.4%，增量约(yuē)500亿美元，普遍高于其他发达国家。这背后(bèihòu)主要是美国缺乏(quēfá)价格管制机制，政府无法对新药和(hé)品牌药进行集中议价，致使药厂长年在议价方面占据主导地位。 在美国，联邦(liánbāng)医保(yībǎo)和联邦医疗补助无法直接与药厂谈价格(jiàgé)，直到2022年《通胀削减法案》颁布，法律才赋予联邦医保部分(bùfèn)药品谈判权，但也仅限少量药品。法律还设置了多重门槛，导致医保对市场影响十分有限。 美国药品供应链包括(bāokuò)药厂、批发商、药品福利管理公司（PBM）、保险公司和药店等(děng)多方，每个环节参与者都有利润诉求。 根据美国(měiguó)相关规定(guīdìng)，允许企业在专利保护期内对药品自由定价，且通过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（FDA）药品批准保障市场独占权。兰德公司(gōngsī)的报告指出(zhǐchū)，美国品牌药价平均为其他国家3.44倍，药厂的定价权极高。 整个供应链中，PBM主要承担以下职能：居中调节价格、与(yǔ)药房签订合约、同药厂(yàochǎng)协商折扣及返利(fǎnlì)条款、协助处理保险理赔事务，以及统筹管理(guǎnlǐ)处方药配送等。此前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报告披露，美国三大PBM通过自营药房将药价抬高数百倍。药厂和PBM之间的博弈，加剧了药价上涨(shàngzhǎng)。 那么，这次行政会如何平抑药价(yàojià)？ 首先，在行政令签署30天内(tiānnèi)，美国卫生部必须制定与国际对标的“最惠国价格目标”，向药企传达(chuándá)降价幅度，且涵盖所有处方药(chǔfāngyào)。执行重点会放在价格差距最大、患者支出最多的药物上，例如(lìrú)新兴的减肥药和(hé)慢性病药物。如若30天内降价目标未实现，政府即启动下一步，包括FDA批准药品进口豁免等做法。 行政令的(de)预期目标是大幅降低美国处方药(chǔfāngyào)价格。但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估算，通过对标外国价格仅能将药价降低约5%。有专家指出，要(yào)实现中高强度的降价，还是需要制药公司自愿配合。 行政令更(gèng)像一枚 “信号弹” 如果行政令实施，将对(duì)制药行业产生(chǎnshēng)深远影响。首先，美国市场是全球药企(yàoqǐ)最高利润来源之一，一旦价格被压，药企必然需要调整经营策略。 例如(lìrú)，针对降价压力，诺和(hé)诺德和礼来都推出了“直销”，顾客可以每月以499美元价格购买超1000美元的(de)减肥注射药，礼来还公开表示支持国际药价“公平分摊(fēntān)”，但认为PBM的影响力必须要被降低。 跨国医药(yīyào)研发企业罗氏发表声明，若行政令(lìng)实施，其之前宣布的在美投资计划会有压力，无法确保原定的500亿美元投资。诺华制药则表示，应改革PBM机制，但短期内不会(búhuì)改变在美的投资。 从(cóng)业务布局看，近年来多家药企在美投资建厂或研发中心，行政令使得这些项目的投资回报更具不确定性(bùquèdìngxìng)。 药品供应链上(shàng)，各家反应都很强烈，还上演了一番“甩锅”戏码。 美国药品研究与制造商协会（PhRMA）主席斯蒂芬·J.乌布尔称(chēng)，把美国药价“套用”他国低价，将“损害美国患者利益”，并称此举会“危及协会成员(chéngyuán)数千亿美元的美国投资”。他认为，美国药价高的真正原因是“其他国家(guójiā)不支付(zhīfù)研发成本(chéngběn)，以及中间商抬高了成本”。 与(yǔ)此相对，美国医药保健管理协会（PCMA）发言人认为问题在于制药商自身，称PBM是对抗药企定价权的唯一制衡(zhìhéng)。连锁药店(yàodiàn)和保险公司表示(biǎoshì)愿与政府合作探讨降价方案，强调他们已经为患者节省了大量成本。 多位行业人士指出，美国现行医保体系和PBM确实是药价高的根本原因(gēnběnyuányīn)，只有同时改动(gǎidòng)这两点，药品价格才会真正下降。 法学专家认为(rènwéi)行政令绕过国会授权的做法难以(nányǐ)持久。乔治城大学教授劳伦斯·戈斯汀直言，一旦真正有实质性降价措施(cuòshī)出台，会引发“大量诉讼”。该命令可能超出国会法律授权范围，尤其在强制最惠国定价方面。此前2018年、2020年类似方案都被法院叫停(jiàotíng)过。 美国企业研究所政策学者Joseph Antos如此(rúcǐ)评价，“行政(xíngzhèng)令只是一个愿望清单”，政府的法律干预权力并不明确。另有分析人士提醒，美国进口药品受到法规限制很大，例如FDA先前只准许佛罗里达州从加拿大进口一些(yīxiē)药物(yàowù)，大面积药品进口不太可能。 短期来看，行政令更像一枚“信号弹”，体现了美国政府(měiguózhèngfǔ)的压价决心(juéxīn)，但是最终效果很难保证。